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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三问表解密
探索复杂制表工艺的至高奥妙
传奇三问表解密
期刊 12 ● 章节 2
对于钟表爱好者来说，有些地方宛若梦幻之境，传奇钟表诞生之地的制 表工坊就是这样一个所在。在瑞士草木葱翠、白雪交替的风景线间，举 世闻名的机械制表巨头宝珀的制表工坊安静地偏居一角。它非凡的制表 技艺早已深入人心，只需推开三问表制作工坊的大门，在那里驻足细 看，会神聆听便可得知。因为，这里是人间钟表珍品的制造圣地，是谱 写、回荡时间之乐的地方。
复杂功能制表工坊是汇集各种尖端工艺的尊荣之地。
对一家制表商而言，复杂功能制表工坊是汇集各种尖端工艺的尊荣之地，哪怕是最初级 的制表师，也会将工作于斯视为职业生涯的至高巅峰。而在复杂制表工艺领域，在陀飞 轮、万年历表、时间等式之外，还有一个作坊遗世独立，一枝独秀，这就是三问表的制 作地。轻轻踏入这里屏息驻足，你就可以听到时钟、刻钟、分钟发出的悠扬报时声。
当、当、当、当！叮当、叮当！叮、叮、叮、叮、叮！那是从非电气化时代传来的古老 旋律，那时的暗夜无需点烛，床边桌上的怀表也会告诉你流逝的岁月。有幸拥有这种机 械发声时计的人，只需滑动三问表表壳上的滑块，就能启动这悦耳的声响。如今，这种 报时的形式依然未变，低音调报小时，高低音连响报刻钟，高音调报分钟。现在回过头 来数一数，时钟敲了4次，刻钟2次（30分钟），分钟5次，时间是4点35分……嗯，起床 还太早了。
一切皆有可能
宝珀勒布拉叙（Le Brassus）的复杂功能制表工坊共有18名成员，穆斯塔法（Mustapha Ahouani）是负责人。这个法裔摩洛哥人是一位造诣高深的制表师。如果世上真有称得 上全能的制表师，他算一个，几乎所有制表工艺他都游刃有余，再复杂的表，到了他手 里，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带领的团队平均年龄在33到34岁之间，最年轻的只有 25岁。“在复杂功能制表作坊，这样的年纪（25岁）确实很年轻，因为你需要积累丰富 的经验才能应对这里的机械装置。不过年纪轻并非就无法胜任，这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能 力、技艺还有钻研的精神。无论如何，你必须对工作充满热情。你可以花五到六周甚至 更久的时间去制作一件产品，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动作也得非常灵巧。此外，要想成为 顶尖的制表师，你还需要在培训过程中碰到良师益友，得到他们的帮助和指导。”
从零开始
劳伦·所罗门（Laurent Salomon）是穆斯塔法的副手，他对穆斯塔法的说法非常赞同， 并表示自己也是在正确的时间碰到了正确的人。这样的人是技巧和能量的传播者，他们 对你信任有加，为你提供发展机遇，让你渴望不懈前进。这些前辈大师对于制表领域的 贡献无法言喻，他们是制表知识与技艺的伟大传承者。提及这个话题，主管三问表制作 工坊的劳伦总能侃侃而谈。一位制表师如何才能问鼎制表复杂功能的王冠？“这是个漫 长的过程。从组装简单的机芯开始，然后对手表进行细心调校，接着处理简单的日期 显示、年历、万年历功能等其它部分。接下来就轮到陀飞轮了，或许还要加上时间等式 的装置。当你开始重复打造这些机械装置时，你也就触摸到了复杂功能制作工艺的至高 点。只有这样你才能赢得行业地位，因为在制表业内，没有几家公司能真正从头到尾地 担当起问表制作的整个流程。在宝珀我们很幸运，我们是从最最基础的基板部分开始做 起的。”
每一位制表师都有自己的独特技艺、风格以及对问表报时声音的独特辨识力，因 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一块三问表都是独一无二的。
宝珀勒布拉叙工坊共有六个制表师从事三问表制作，不过分工各不相同。其中罗曼 （Romain）、费利西安（Félicien）、劳伦（Laurent）、米歇尔（Michaël）四人负责生 产制造，诺伯特（Norbert）处理售后服务，格奥尔格（Georg）则专门负责超级复杂 功能1735型腕表的售后。这款表仅生产了三十枚，但是维修保养起来却十分费时， 占据了这位高级专业制表师的所有时间。“糟糕的是，一些顾客把这款表当成运动表 使用，但这款表并不防水。”穆斯塔法说。“有时表送回这里维修时，里面都已经完 全生锈了，修好得花六个月的时间。我们的简洁传统三问表也有类似问题，这类表也 是不防水的，只有少数几个产品系列例外。要拥有更加完美的报时声音，防水功能自 然就不能考虑那么多了。当然我们最新推出的一款问表就具备防水功能，不过可以想 象，如果表壳完全封闭防水，问表功能的实现就更加复杂了。”
紧密合作
这个复杂功能制表团队虽小，成员间的合作却十分紧密。一想到每年有限的产量、工 艺的特殊性，以及制表师对细节无微不至的钻研——不仅是为了沿袭制表行业的传 统，也是高端腕表技术要求所致——你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黄金时代。而且，这里的 每一块表都是从零开始打造，这在如今的制表商中已极为罕见，让你更像是穿越回遥 远的时空。“技术复古”的理念并非没有益处，其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可在一寸光阴一 寸金的时间胶囊中，这种作业方式的劣势也非常明显。但一名制表师单独负责一块三问 表的整个制作可以确保其质量，这仍是不争的事实，尽管这种生产方式无法满足现在对 生产率的要求。
每一位制表师都有自己的独特技艺、风格以及对问表报时声音的独特辨识力，因此从某 种程度上说每一块三问表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否意味着当腕表返修时，制表师可以认 出自己的作品呢？对此，复杂制表工坊的主管穆斯塔法笑着答道：“腕表的组装师一定 可以辨别出这块手表是否出自自己之手。不过从整体上说，一块表跟另一块表不会有任 何区别。我们强调一块表从微部件的组装到最后封盖的整个制作过程、制作方法，乃至 对每一道工序的实施和解释都应该是统一一致的。基本工艺必须是一样的，然后你才会 发现制表师的一些个人痕迹，比如说某处独具个人特色的修饰或不同宽度的倒角。”
工艺传承
通过对话和意见交流传授制表方法可以确保所有腕表保持经久不衰的品质，让产品水准 始终居于金字塔顶端。在保证产品质量的同时，制表工艺也能代代相传，生生不息。今 夕不比往日，制表工坊里的风气已然改变。过去每一位制表师对自己的秘密诀窍都讳莫 如深，直至退休也不会留传后人。如今这里的秘密都已公开，跟所有人分享自己的知 识、信息、心得以及看法已成为一种普遍做法。复杂制表工坊的负责人称“现在再也没 有什么秘密了，在这个小团队中分享知识能够建立互信，凝聚人心，营造和谐氛围，这 无疑有利于保证最终的产品质量。”
这是我们梦想的高端制表工作，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为什么三问功能的实现如此复杂？
诚挚服务
在宝珀勒布拉叙的制表工坊，复杂腕表的生产和售后服务密切相关。这里面有几层原 因。首先，售后服务是对制表工艺水准的绝对测量尺度，也是一座信息宝藏，能让制表 师获得有价值的信息，从而不断地提高产品质量，开发新机芯，推出新款式，并投入实 际生产。若一块表被退回返修，并不一定是因为组装错误，也有可能是设计上出现了根 本性技术问题；又或许是佩戴磨损所致，这就牵涉到材料的选择。
实际生活中长时间的佩戴是对腕表最无情的考验，专家们在复杂功能制表工坊中进行的 一系列分析和诊断可以追根溯源，挖掘出制表过程中方方面面的问题，从而促使新款腕 表的品质不断提升。
腕表生产和售后服务紧密相连还有另一层实际原因，所有工作都据此展开，复杂功能制 表师也需灵活配合。宝珀在勒布拉叙的生产制造设备非常齐全，为制表师提供了腕表 组装所需的全套工具。根据不同的表款需求，组装工作可能需要耗时一周甚至数周，三 问表则要花费五至六周。期间制表师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冷静、扎实地实施每一道工 序，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处理这些高级机械构造。然而，如果有紧急需要，制表师还是 会先放下制作任务，接受更为重要的挑战。“如果一块还在保修期内的新款腕表被送回 来返修，我们必须快速做出反应，尽快修好并返给顾客。通常都是些小问题，可能是技 术性的，也可能是被摔后造成的损害。”
不同修理任务所耗费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一般情况下，比如说我们今天收到的Le Brassus 卡罗素三问表，维修起来估计要花好几周时间，包括对表进行技术验证、检测各 项指标、检查动力储备等等。真正修理的时间其实很少，大概只要三到四天，可修好后 检查起来却相当费时。”然而，只有经过如此严格的修后检测才能保证服务质量，因此 质检程序必不可少。顾客有时会对这么长的修理时间有所抱怨，但真正的宝珀表迷会理 解这样的售后服务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清楚维修师都进行了哪些工作。不管如何，最主 要的原则就是尽快将表返回顾客手中，不仅表要修好，表壳也要清洁抛光，让顾客再次 感受购入新表时的那种欣喜若狂。
攀登艾格尔
为什么三问功能的实现如此复杂，不管是生产制作还是维修保养，只有久经历练，经验 丰富的制表师才能胜任？还是拿卡罗素三问表为例，该表由450个功能部件完美组合、 调校组装而成，这自然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工作。每一名制表师对此都非常了解，因 此他们对三问表复杂功能制作维修专家总是抱有很深的敬意。这就好比登山家和登山导 游，对那些能成功从艾格尔峰北面勇攀而上的真正征服者怀有深刻的敬佩之情一样。
对制表师来说，每一块从工坊出去的手表都是一次冒险之旅的结晶。他们连续数周呕心 沥血，经历种种惊喜和挫败，才最终胜利完成任务。整个过程要克服的困难不计其数， 同样的工作可能要来来回回重复数百遍，把费尽心力组合好的机械部件一次次拆开，然 后又重新组装、再度调校。这就是机械制表的必经过程，制表师往往要承受巨大的心理 压力。劳伦回忆道：“以前晚上回家时我经常感到非常绝望，因为找不到问题的解决办 法而备受煎熬。但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你发现到最后总能找到解决方案，然后你把问 题归类总结，让身边的同事也能因此得益。我们也许并不表现出来，但心里的思索却一
主要难题不仅在于所用零部件的数量庞大，腕表的性能特色和尺寸 也成为棘手的问题。
刻不停，我想工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这是我们梦想的高端制表工作，每一个人都在努 力，甚至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我们无怨无悔。”
重大挑战
功能复杂的三问表完美结合了腕表的机械系统与报时系统，其主要难题不仅在于所用 零部件的数量庞大，腕表的性能特色和尺寸也成为棘手的问题，比如最基本的挑战就是 如何将如此复杂繁琐的机械系统，安装在腕间一个小小时计优雅精致的表壳里。那么， 表的报时功能又是如何实现的呢？简单来说，每一枚三问表的表壳侧面都有一个活动滑 块，推动后等同于上链，一旦松开就能给报时装置提供动力，从而启动报时系统，声音 便发出来了。需要指出的是，三问表的报时功能并不额外耗费机芯的动力储存，如此一 来，就能为其他相关的功能设置保存能量。三问机芯有的需手动上链，有的则带有能实 现自动上链的自动装置。
精准感应
只要拇指轻轻一推，就能给报时装置提供足够动力，使其即刻做出反应，带动音锤击打 音簧。然而要想报时准确，并敲出正确的时间响数，该机械装置首先要确定精准的当时 时间。这项任务则由感应器担当。这些细细的杠杆搭在随时间运转的星形轮和蜗形轮 上，感应出相应的时、刻、分。宝珀的制表专家这样描述：“三问表无非就是机械系统 的各种角运动。感应器必须根据要报出的时间做出各种大大小小的角运动。”整个操作 描述起来有些费时，但实际运行却十分迅速，只要滑块一松开，报时装置就开始报出相 应的时、刻、分了。
这种报时装置制作起来极其麻烦，需要达到绝对的精确度，而且各部件又十分细巧，不 易把握。组装时，要把各个微小精细的部件相互连接起来。“我们对各种部件进行整体 调校，以确保组装后零件间的最小间隙。”那为什么不在最初就把各个部件打造成适合 的尺寸大小呢？“这样是行不通的。如果各部件是那样的尺寸，操作的公差就可能达到 许多微米，那就不合格了。最后对每一个部位的调校必须通过手工进行，以去除精确数 量的多余材料，每块表都是这样操作的。”
全套配件
组装三问表的制表师都拥有一整套锉刀，精细度不一；还有许多普通腕表制作都用不到 的特定工具。腕表的各个部件都经过系统抛光处理，这样能增强金属材质的硬度，不至 于过早地遭到磨损。“比如说，如果我们不给擒纵叉抛光，那可能用十来次就坏了。” 劳伦举例说明，接着对勒桑捷工坊（Le Sentier）运来零件之后的各个组装阶段进行了描 述。首先是要检查各个部件，虽然像板桥之类的东西外表已经修饰完毕，无需制表师再 做任何加工改变，但同样也要仔细检查。经过三维调校之后，制表师还要对其他部位进 行直砂或倒角处理。
操作时，首先要对弹簧表面进行评估检查，接着组装诸如锤击速度控制器之类的装置， 并确保各部件之间罅隙达到极小。然后，制表师再继续组装其他复杂机械装置，一个接 一个地按步骤完成。最后就是根据不同材质，选择特定的抛光打磨剂对每一部分进行抛 光处理。
拆开重装
有时候，比如当一个子装配件不适合下一步继续组装时，就要拆开重组了。这个过程需 要极度谨慎细致，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地进行。
每安装一个三问表部件都需要进行调校。“比如说擒纵叉上的孔总是比轴要小，制表师 就要进行调整，让它们相互搭配合适。这时总是要磨去一些材料，使各部件的间隙微调 到最佳状态，保证最好的品质。星形轮也是如此。我们用精确度非常高的铰刀对星形轮 进行加工，以实现最小公差。”
要组装完所有的子装置大概需要一周时间，随后就轮到机芯了。这需要将前面已经组装 好的部件与上链杆、齿轮、设定轮组合到一起，还要对所有“干燥”间隙进行调校，因 为在这个阶段，所有部位还没有上润滑油。
接下来就是将摆轮安装到吊框游丝上。无论是手动上链表还是自动上链表，传动齿轮系 统安装上油以后，就可以对基本的机芯进行调试了，然后再安装日历显示、陀飞轮等。 一旦机芯运转速度符合六大传统计时定位标准范围，制表师就可以着手处理三问表最迷 人的部分，即三问报时装置了。
时光天籁
三个星期过去了，组装仍在继续。所有部件都要经过反复调校，确保彼此互相契合。这 就是被称作“摸黑操作”的组装工序，通过反复调试以让所有组件之间达到正确的间隙 公差和活动空间度。
叮！当！三问表的每次报时，都必须确保响声间隙至少有两次音簧振动的长度，这是必 须遵守的规则。音簧发出的声调由它的长度决定，因此你一定可以猜出，要想达到不同 的音调，无非就是把音簧切割成合适的长度大小。“我们并没有刻意追求特定的报时音 调。”劳伦说，“我们的目的是让响声的间隔恰当合适。只有达到合适的响声间隙后， 我们才会对音簧进行调音。簧条必须能自由振动，发出清脆且无杂质的声音。嘈杂的声 音是不符合标准的。另外我们还要调校出足够的音量。”为此，要将被弯曲成钢圈状的 音簧焊接到块状基座上，焊接质量十分关键，应该毫无瑕疵。同样地，音簧固定基座也 要与机芯完美结合，保持绝对的水平位置。哪怕是螺丝的质量都要无可挑剔，因为美妙 的声音来自对每一个细节的坚持。
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未尘埃落定，这里毫无捷径可走。
所谓的教堂音簧可以通过长度来辨识。普通音簧相对于三问机芯稍显短了些；而教堂音 簧至少可以环绕机芯一圈半，发出的声响更为饱满。如果声音有些发浑，可将音簧钉扎 按角度适当去除。
一切完成后，需将机芯完全拆开、清洁、重新组装并进行上油，然后装上指针，纳入表 壳。封盖之前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对腕表的声音进行检验，制表师需全神贯注倾听三问表 的报时响声，此时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封盖之后，再次听音，这是 极其重要的一步——因为和未封盖前的环境完全不同，这时听到的声音会发生意想不到 的变化。指针出现问题或者音调错误的话，就必须开盖返工了。
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未尘埃落定，这里毫无捷径可走，宝珀勒布拉叙三问表制作工坊 里的大师们用多年的经验证明了这点。然而他们完全接受整个制表工序中的不确定性， 并将其升华为体现自身精湛制表艺术的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