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噚 MIL-SPEC 复刻腕表

供安全、易读及可靠计时的腕表。一开始，费希特 毫无头绪，因为没有任何先例可循。钟表行业的大 部分发展都是建立在数百年前早期制表业的基础经 验之上的。由于缺乏前辈制表匠人的指导，费希特 所面临的设计方案是名副其实的“一张白纸”。这款 腕表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特性呢？当然是防水性能。 但在潮湿环境中怎样设置手表呢？如何对潜水进行 计时，起始时间又该怎样标记呢？潜水环境中肯定 存在着磁性物质，怎样才能让这款腕表免于被磁化的 风险？要想在水下清晰读取时间又需要哪些条件？还 有，它应该是手动上链还是自动上链？寻找答案固然 重要，可提出问题才最为关键。

对于法国军方来说，制造潜水腕表的任务也同样艰 巨；从某一方面来看，他们领先于费希特。法国人 早就意识到他们的海军潜水员需要的是一件计时 工具，而不是对潜水时氧气耗尽的自我感知力。然 而，军方这种最初的洞见并没有带来预想的潜水腕 表。他们一开始找到一家叫力普（LIP）的法国制表 公司，该公司欣然答应为他们打造一批潜水表，可 拿到手的样品却让人哭笑不得：不仅尺寸偏小、水 下读数困难，最糟糕的是，远不能用于潜水。引用 马卢比耶的话来说，这批表“一入水就报废了”。 后来，法国军方也曾联系过其他制表公司，不过都 无法满足他们的潜水需求。最终，他们与宝珀的费 希特取得了联系。

就这样，连接军方职业潜水员和业余潜水爱好者 两个群体间的桥梁搭建了起来。法国军方对执行水 下任务的要求，与费希特源自自身潜水经历的需求 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收到宝珀送来进行评测的样表 时，法国人发现，这些腕表完全具备军方潜水员需 要的所有功能。五十噚腕表在法方的检测中表现优 异。从此，法国海军拥有了自己的潜水表。

那宝珀五十噚腕表的设计方案是什么呢？是建立在 两种解决方案之上的高强度防水性能，即双重密封 表冠和表背密封系统——费希特也正是因为这两种 方案而获得了专利。表冠的设计尽显精巧：即使在 一定程度上被拉出，双重密封也依然可以提供有效 的保护措施。为了进一步确保腕表的防水性能，费 希特决定为这款腕表配置自动上链系统。如此一来 便会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表冠密封装置的磨损，免除 了每天都要给腕表手动上链的麻烦。由于水下环境 和潜水面罩都会影响腕表的可读性，因此易读性是 设计中最重要的一环。费希特决定给五十噚腕表采 用大尺寸设计，黑色表盘上配置白色时间刻度、表 圈时标和指针。为了在黑暗环境中帮助读数，时间 刻度和指针都采用了夜光材质。

可以安全测定潜水时长的旋转表圈也是一项巧夺 天工的设计。在潜水开始时，先将旋转表圈的零点 刻度转动至分针所指位置；这样，入水后，潜水员 就可以根据分针指示的表圈刻度，直接读取入水时 长。为了防止表圈的意外旋转，费希特专门研发出 一套锁定系统。此外他还为这款腕表添加了一项调 校时间的设计，以方便集体对表——只要拉动表冠 腕表就会停止计时。如此一来，潜水团队的成员们 便可实现同时校准时间的目的。最后，深知潜水环 境中常存强磁物体的费希特，还给腕表机芯罩上了 一个熟铁制成的保护壳，令其免于被磁化的风险。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一款腕表，像五十噚这样专 为水下世界和潜水需求而构思和设计。

法国军方的理想腕表同样适用于业余潜水爱好者 团体——更准确地说，是适用于民用领域。五十噚 腕表很快就成为如氧气瓶、呼吸器、潜水面镜和 脚蹼等必不可少的潜水装备，并在各大潜水用品 店内广泛热销。比如潜水用品制造商“水肺” （AquaLung）。这个品牌不仅制造水肺氧气瓶和 水下呼吸装置，还拥有许多潜水用品租赁店；店内 除了出租、售卖“水肺”自己品牌的潜水装备，也 出售五十噚潜水腕表。此外，在“水肺”各大门店 出售的五十噚腕表都是“水肺”委托宝珀特别定制 的，这些腕表的表盘上都标注了制造商的品牌字样。 这进一步说明了五十噚潜水腕表和“水肺”潜水装 备之间的紧密联系。

为军队潜水员配备五十噚腕表的并非只有法国海 军，还有美国、德国、西班牙、以色列和巴基斯坦 等国的海军部队。然而，五十噚腕表和美国海军的 历史渊源，在这款腕表的传奇故事中却是值得大书 特书的一个篇章。人们把美国海军配备的五十噚腕 表称为“MIL-SPEC”（“军用标准”潜水腕表）。 时至今日，MIL-SPEC腕表在古董市场上仍炙手可 热，广受人们追捧，拍卖价格也一路飞涨。而宝珀 全新五十噚MIL-SPEC复刻限量腕表的灵感正是来源 于MIL-SPEC腕表，它在2017年巴塞尔国际钟表珠 宝展上一经亮相便引起了轰动。言归正传，在继续 全新限量腕表这一话题之前，让我们首先来探索一 下它背后的历史。

可旋转外环
3.6.6关于表壳可旋转外环的要求
这款手表必须在表圈位置装配可旋转外环（使用时， 配合指针旋转该圆外环与刻度时标对齐）。该外环须 在无任何工具辅助的情况下实现手动旋转和调节，并 不受磨损、冲击和震动等突发情况的影响。

在等待受到“特殊照顾”的美国制表公司研发腕表 的同时，美国海军也需要临时补给。他们的努力全 都凝结在1957年12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报告认 定，宝珀和另一家瑞士手表品牌的产品都符合使用 条件。

宝珀最终捷足先登，毕竟五十噚腕表已经拥有了两 年以上的行业经验。正是这一行业经验促成了费希 特的一个明智之举——给1953年发布的首款五十噚 腕表附加一项功能：湿度指示计。

费希特知道，在不同环境下，尤其是用于军事目的 时，不能像普通人对待个人腕表那样使用五十噚。 如果是潜水员自己的腕表，那他可以自行保存和佩 戴。而军用腕表不同，一般都是在潜水任务之初， 随其他潜水装备一起下发给军方潜水员的，任务结 束后再交还给设备管理部门。所以，军方潜水员每 次执行任务时很可能被分配到不同的潜水腕表。关 键是，当某潜水员在执行任务前拿到分配给他的潜 水腕表和别的潜水装备时，他对这枚腕表之前的使 用情况一无所知。说得浅显一点，潜水员并不知道 分配给自己的潜水腕表在之前的任务中是否被他人 误用。费希特将其视为一大隐患。万一表冠在之前 的潜水任务中被缠上过渔网，或者因为潜水员的粗 暴拉扯而导致腕表渗进水气，那该怎么办呢？这种 情况若没有上报，后续使用的潜水员便会毫不知情。 费希特的解决办法十分高效：在表盘6点钟位置安 装一个小圆盘，一旦水气渗入，圆盘就会变色。不 仅法国海军采用了这款腕表，雅克-伊夫·库斯托 （Jacques-Yves Cousteau）和其团队在潜水时，甚 至在摄制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的影片《寂静的世 界》（Silent World）时，佩戴的也是这款腕表。

费希特获悉美国海军在1955年草拟的潜水腕表的标 准后，马上改进了湿度指示计的设计。他用双色圆 盘代替变色圆盘：圆盘一分为二，浅蓝色和红色各 占圆盘的一半。一旦渗入水气，浅蓝色的部分就会 变成红色。潜水员执行任务时分到这款腕表，若发 现浅蓝色部分显示完好，就表明腕表之前并没有渗 入水气，便可以放心使用。

因为这款带有双色湿度指示计的五十噚腕表设计 符合了美国海军草拟的潜水腕表标准，故被命名为 “军用标准”（MIL-SPEC）腕表。

1958年，美国海军检测了好几块宝珀MIL-SPEC腕 表，一同参与检测的还有另外两家瑞士公司制造的 手表。那家受到“特殊照顾”的美国公司还停留在 研发阶段，因此没有参与此次检测。最后，MIL-SPEC 获得了临时供应许可。实际上，在所有参与此次检 测的手表中，只有宝珀腕表具备1955年草拟标准里 的所有特点。有趣的是，另一款和宝珀同在1957年 获得临时供应许可的瑞士腕表却没有通过检测，被 美国海军从名单中剔除了。

1959年，新一轮检测开始了。显然，这一轮检测是 因为那家美国制表“关系户”终于推出了“美国海 军腕表”而开展的。美国海军非但没有掩饰自己对 美国公司的袒护，还特意致信宝珀：新一轮检测的 “首要目的”是对美国腕表和瑞士时计进行服役评 估。对于宝珀来说，美国海军根本没必要进行此次 检测，五十噚腕表早已把测试的内容沿用到现实使 用的经验中了。而美国海军却在信中声称：“自从 1958年发布检测报告以来，这款（宝珀）腕表就没 有再接受过任何专门检测了，只是参与执行了多次 潜水行动而已。”

遗憾的是，美国腕表表现欠佳。美国海军发现腕表 表圈有“易脱落的倾向”；湿度指示计只能在制造 过程中确定腕表的防水性能；表盘和指针的外观设 计也“差强人意”。相比之下，宝珀五十噚MILSPEC腕表通过了各项检测，符合所有标准。检测报 告详细叙述了12块MIL-SPEC腕表在美国海军“硬 饼干行动”（Operation HARDTACK）中的经历。 这12枚腕表在此次行动中被持续使用了3－4个月， 关于此次行动的描述最能说明问题：

“军方潜水员在此次行动期间，于水面和水下频繁 使用这些腕表。在震动环境和猛力使用下，腕表所 到达的最大下潜深度是185英尺。不过，大多数潜 水行动的平均深度为150英尺。这些腕表主要用于 水肺潜水，由于下潜深度的原因，计时的精准性对 水肺潜水至关重要。”

这份检测报告称，这些宝珀腕表的性能令人“非常 满意”，没有任何一块腕表有过任何“渗水的 迹象”，旋转表圈的设计被称赞为“十分独特”。

“这些腕表的可旋转外环不久就被视为不可或缺的 功能……宝珀腕表的可旋转表圈操作便捷，读数清 晰，远远优于同时在行动中使用的其他腕表。”

报告中还特别提及了宝珀腕表的另外两个功能：

“调整时间不需旋松密封表冠，以及，拔动表冠指 针当即停止走时，这两个看似不起眼的功能都非常 实用，在需要给多块腕表快速校时时尤为突出。应 当指出的是，显然，即使表冠没有密封，这款腕表 的防水性能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实际上，历代宝珀五十噚腕表都具备该检测报告中 提到的这两种功能，其历史可以追溯到费希特创造 的首款五十噚腕表。这两个功能起初是为了“调校 时间”而设计的：把表冠拔至调节时间的位置时腕 表就停止走时。这也就是检测报告中所说的轻松校 时。而无需拧紧表冠螺丝就能具有很强的防水性能， 则要归功于费希特的表冠双重密封设计。

该报告的结尾毫不吝惜地表达了对宝珀腕表的赞誉：

“综上所述，在‘硬饼干行动’中使用的12枚宝 珀潜水腕表，几乎都获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无法 再为该腕表提出进一步改进的建议。”

虽然1959年的检测报告中罗列出了所有军方的标准 及受测腕表的性能表现，但有一项重要评论却并未 出现在该报告中，即宝珀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被美 国海军评定为“令人满意”的腕表品牌。

继1959年9月发布了军用潜水腕表标准之后，美国 海军又于1961年3月发布了第二套标准。两套的区 别主要在于，1961年增加了无磁性标准，以防止潜 水腕表触发磁吸地雷。而五十噚腕表完全符合这两 套标准。1959年发布的标准定义了初代五十噚MILSPEC腕表，有时，它也被称为MIL-SPEC 1腕表。无 磁性标准则定义了后来的五十噚MIL-SPEC 2腕表。¹

尽管之前已经进行过了所有检测，但美国海军的新 标准要求在军事设施内重新进行资格测试。美国海 军选择的检测地点是费城的法兰克福军火库。²

这个军火库于1816年投入运营，其时正值詹姆斯· 麦迪逊(James Madison)担任美国总统，规模还很 小。参加资格测试项目时的情景，拉里·托尔内克 至今历历在目。那时，拉里尚在费城著名的沃顿商 学院(Wharton Business School)读研究生，受父亲 艾伦·托尔内克的推荐，代表宝珀参加此次测试。 测试过程十分严苛，拉里对其中的一个项目至今仍 记忆犹新。在测试项目的第4.4.9.1段，为了测试表 镜的强度，要求在腕表镜面竖立一根40英寸长的空 心钢管，并将一个直径5/8英寸的实心钢球从钢管 内扔下，砸中镜面。

¹ 五十噚MIL-SPEC 2腕表如今已十 分罕见。它们采用特殊金属制成， 大大减少了外界对其的磁性引力。 腕表表壳采用磨砂打磨工艺，以免 看起来“闪闪发光”；机芯则由铍 金属制成。由于这些腕表是下发给 海军潜水员的军用装备，而非私人 腕表，因此仅有极少的几块最终落 入了私人藏家之手。

^² 法兰克福军火库于1977年停止了 政府行动。今天，这里已是一个产 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