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铜工艺与 “艺术大师”

指导宝珀“艺术大师”工作室的是克里斯托夫·伯 纳多，他曾受训于法国贝桑松（Besançon）美术学 院（École régionale des Beaux-arts）。学成毕业后， 这个年轻的艺术家为不同媒体机构工作了多年。起 初他供职于巴黎的《德塞弗尔瓷器》（Porcelaine de Sèvres），在那里，他只为一个客户——法国政 府——独家制造精致的瓷器台饰。伯纳多的这些作 品被赋予了一个颇有意趣的名字——“德塞弗尔饼 干”（biscuits de Sèvres，因为就像烘焙点心一样， 这些瓷器也要经过两道烧制工序），为爱丽舍宫和 法国大使馆增添了优雅的魅力 。继瓷雕工作之后的 几年里，伯纳多又在贝桑松从事金雕和金香水瓶塞 的制作，此后他再展翼膀，转向了珐琅领域，并花 费了十年时间刻苦练习所有的传统珐琅工艺，包括 精致绘画、掐丝珐琅（cloisonné，一种将细金线置 于金属表面，再用珐琅填充线内空间的工艺）和 内填珐琅（champlevé，一种先在金属表面刻出凹 槽，再填充珐琅的工艺）。正是他丰富的培训及实 践经验，为Le Brassus大复杂制表工坊带来全套工艺 品制作的完整目录：雕刻、金雕，以及珐琅图案不 同层次的广度展现。

在宝珀的工作室里，一群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围绕在 伯纳多身边，实践着“艺术大师”手工装饰的全部 工艺：表桥与摆陀金雕、大马士革镶金、多种形式 的珐琅制作，三问表人偶雕刻等，当然还有本篇文 章的主角——赤铜工艺（shakudō）。这些艺术家 都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各类证书加 入这个团体的。事实上，主要雕刻家之一的玛丽-洛 瑞·塔布里（Marie-Laure Tarbouriech）还曾在 “法国最佳工艺师”（Un des Meilleurs Ouvriers de France competition，简称MOF）大赛中赢得首个金 雕类头奖。她的获奖作品是在一枚搭载了宝珀 Cal.15机芯的怀表表桥上，雕刻出汝拉山谷栩栩如 生的动植物图案。在爱丽舍宫举办的一场特殊典礼 上，她从时任总统萨科齐本人手中领取了这份至高 殊荣；而作为MOF的获奖者，她从此有资格在工作 服上佩戴象征手工艺者最高荣誉的红白蓝三色领 环。自获奖至今，玛丽-洛瑞已为Cal.15基础机芯表 桥开拓了更为广泛的雕刻主题，其中包括一件名为 Villeret系列繁复纹饰腕表（Villeret Grande Décoration）的整体雕刻孤品，呈现了来自世界不 同地区的各种场景。在她细腻笔触下呈现出的马特 宏峰（Matterhorn）、西庸城堡（Château de Chillon）、雪绒花等具有瑞士特色的金雕场景，以 及更多的表桥雕刻图案，为第10期《Lettres du Brassus》的封面增添了夺目之辉。

不过，尽管伯纳多一直致力于秉持传承，但他还是 在一个重要领域里跨越了制表传统的藩篱。虽然他 拥有的一切技能，从历史角度看甚至是定义了制表 行业的“艺术大师”手工装饰工艺，但他却并不认 为重复历史有什么必要性。当然，他对那些曾为重 要时计锦上添花的历史图案非常熟悉，他自己也是 这些历史题材设计的创造者。不过，他认为艺术不 能被已然发生的“过去式”所限制和囚禁。因此， 他将这种探究的诉求和寻求的精神带入了宝珀工 坊，力求为一枚腕表找到全新的工艺技术和设计灵 感。他在Le Brassus大复杂制表工坊的个人工作空间 里充满了努力尝试和反复实验的结晶——令人眼花 缭乱的各种色彩和纹理图案，而这些都从未在之前 的腕表中出现过。正是这种对新鲜想法的追求带领 伯纳多走近赤铜，引领他最终掌握了这项古老的日 本工艺。

从技术上讲，赤铜工艺是一种将铜合金的金/铜色， 自其本有的黄/橙/青色转化为轻黑灰色的技术。而 在宝珀工坊，精细特殊的打磨工序通常会为作品表 面的这种黑/灰色赋予一种带有丰富层次感和质感的 光泽。首先，将用于制作腕表表盘的最基础材 料——合金浸泡在温暖的“化学浴”中，直至呈现 出所需的颜色。即便是这道最基本的工序，也需历 经不断的失误和反复的试炼。接下来，将这片薄薄 的盘面从溶液中反复提出、浸入，再经过多次漂洗 和色彩检测后取出。当它最终臻至艺术家对色泽的 完美要求时，赤铜的上光处理才算结束，盘面的颜 色也会保持稳定。这里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化学浴 并不是在盘面上覆盖一层外膜，相反，它转化了合 金本身的颜色。

尽管化学浴工序在赤铜工艺中占据中心地位，但在 宝珀的过去和现在，赤铜工艺同时还会辅以诸如金 雕、大马士革镶金工艺和凿刻等附加的工艺艺术手 法。不仅如此，赤铜工序还经常会反复出现在作品 制作的各个阶段中，以求为表盘的盘面设计带来回 味悠长的色调和深度。

每一枚宝珀赤铜工艺表盘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独 特性并不是指它具备由着色和金雕中衍生出的各种 艺术形式，其意义更为深刻——每一个特定的设计 都是绝无二致的孤品。以颇有意趣的宝珀象头神格 涅什（Ganesh）赤铜表盘为例。 长着独特大象头的 象头神，是受到印度教和佛教广泛崇拜的原初神 祇。虽然宝珀已经打造了数款中央带有象头神图案 的表盘，但每个设计都不一样，绝无雷同。在宝珀 的工作室里，有数位艺术家从事象头神表盘的制 作，每个人都以接近相同的方式开始，连草图的铺 纸方法和作为背景的装饰都几乎一样，而象头神的 图像制作在每个人的工序中也都被称为“贴雕” （此处是指运用于表盘盘面的金雕工艺，即先用一 枚很细的小针插入表盘上的螺孔来固定位置，再将 细针的背部仔细锤入孔内，以确保其牢固地保持原 位，在此过程不使用任何胶水）。每一个象头神贴 雕都用纯金制成，并由一位宝珀工坊的金雕师在显 微镜下，使用精细工具以手工精心雕刻而成。为了 凸显这些作品各具特色的独特性，不同的技师赋予 了象头神贴雕不同且独有的姿势。比如2015年在巴 塞尔钟表珠宝展上首秀的象头神腕表表盘上便是以 正面示人， 四臂中的三臂佩戴手镯（象头神可不只 有两只手臂哦），颈上佩戴大项链，三只手各持三 种不同法器，脚下有一只小老鼠，当然，头上还有 一个精心制作的复杂头冠。而在其他的几个作品 中，象头神则以转头的侧面示人，其服饰、头冠、 手脚、身体姿态和手中所持法器都均有不同。玛丽洛瑞最新的一个作品便刻画了一个栖息在象头神胳 膊上的森林小动物。每一个象头神贴雕都需要经过 一个多月的细致手工金雕方能完成。此外，根据每 个艺术家不同的个人风格，内置象头神贴雕的表盘 可能还需反复经过赤铜工序的处理，以求为人物形 象带来富有层次感的阴影和丰富的颜色深度。

表盘背景中也运用了相似的艺术处理手段。历史 上，许多赤铜作品都以大马士革镶金工艺进行装 饰。这是一种起源于中国、兴旺于叙利亚，之后又 迁移至西班牙托莱多的古老艺术形式。大马士革镶 金工艺要求先在物体表面雕刻出精心设计的凹槽， 再将软金用小锤击入凹槽空隙，之后再对表面进行 抛光，直至呈现光滑流畅的视觉美感。其中的锤击 工序足以将金丝固定就位，而根据传统的要求，在 此过程中是不可以使用胶水的。宝珀的这个工艺意 义尤其深刻，它不仅是鲜有的、将大马士革镶金工 艺用于制表的腕表品牌，更是能在制表工坊里娴熟 运用这项工艺的腕表品牌。宝珀的诸多出品都在背 景中运用了大马士革镶金，打造出繁复精美、光彩 夺目的视觉美感，比如参展巴塞尔的那枚腕表上， 环绕象头神四周的数圈复杂而精美的花环图案。

工坊里各种新奇创意和念头此起彼伏，许多象头神 以外的主题也开始浮出水面。其中就有一个艺术家 受到了由宝珀“心系海洋”公益事业鼎力赞助的劳 伦·巴列斯塔“腔棘鱼探险研究”项目的灵感启 发，这个项目使巴列斯塔成为全球首个密集拍摄并 研究史前腔棘鱼自然习性的潜水员。以巴列斯塔拍 摄的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照片为灵感源泉，一枚呈 现水下珊瑚环绕的腔棘鱼的赤铜表盘诞生了。此 外，还有一个技师创造了造型美观的五针松盆景表 盘，另外还有一个则采用了苏美尔（Sumérien）主 题。

所有这些手表都被安置在45毫米的红金表壳内，搭 配经典的Villeret系列的圆形双表圈，并搭载宝珀独 家自制的手动上链Cal.15基础机芯，这款带有经典 怀表风格的机芯内采用了拱形中央表桥。此外，伯 纳多还有一个专门设计未来表款、洋溢着各式奇思 妙想的新概念工作室，和那些Le Brassus大复杂制表 工坊中出产的艺术臻品一样引人瞩目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