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士约瑟 夫地群岛

手指冻僵了。我的身体饱受痛苦，连照相机是否还在 手中都感觉不到。嘴唇也冻得失去知觉，校准器几乎 要从嘴里掉落出来。周围的水一片青绿，光线幽暗深 沉，甚至看不到脚上的脚蹼。我继续下潜，直至绿水 消退无踪，仿佛穿透层云，终于抵达天空的另一端。 天地一下子变得开阔明朗，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突然 绽放在我眼前。繁茂如林的褐藻在一片黑色火山岩斜 坡上郁郁葱茏，一丛丛灰白色的海葵绽放其下，如花 草锦簇蔓延开去。我不由地向岩坡游去。只见一只大 如手掌的橙色海蜘蛛在海葵间逡巡慢进，寻找猎物。 经过长达五年的魂牵梦绕和两年的精心准备，此刻， 我终于身处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在世界的北极之地 潜水勘察。这也是我们此次原始海洋考察计划中最艰 巨、最复杂的探险任务。

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位于俄罗斯的最北端，是最接近 北极的欧亚大陆，位置仅次于格林兰岛最北端。每年 冬季，整个群岛的142座岛屿被冰雪覆盖，冻结成冰 的海水用一片雪白将岛屿团团围住。一年中有六个月 的时间阳光照不到这里，将这片远离尘嚣的世界置于 永恒的黑暗之中，这时，它是地球上最令人生畏的地 方之一。而一到夏季，伴随着海冰的消融和24小时 的阳光照射，寒冷和阴暗被一扫而空，绿洲取代了白 色冰川，绽放出一片繁茂的奇迹。

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加上冷战时期所处的特殊战略 地位，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一直对外封闭，直到最 近才对外开放。自二十世纪早期开始，人类中仅有 几十位前苏联及后来俄罗斯联邦的军事和科学人员

曾踏足此地，对这块北极极地展开详细的气象和海洋 观测。不过，非人类居民倒有不少，比如北极熊、海 象、北极露脊鲸、海豹，以及成千上万的海鸟。

2013年7月至8月间，我们携手俄罗斯北极地区国家 公园（Russian Arctic National Park）和俄罗斯地理 学会（Russian Geographical Society），跟随宝 珀“原始海洋考察计划”项目，踏上了法兰士约瑟 夫地群岛的大地。此次远征旨在调查该地区的北极 生物状况，评估北极变暖将导致的长期变化趋势。

在为期五周的考察中，由40名科学家、制片人和辅 助人员组成的国际考察团对22座岛屿进行了探险和 勘测，潜水多达250余次，收集了各种藻类、无脊椎 动物、鱼类、海象、北极熊及海鸟的资料和数据。

每当北极圈处于夏季，就会有50种海鸟栖居于法兰 士约瑟夫地群岛，有些还在此形成了巨大的群居筑 巢地。鲁比尼岩（Rubini Rock）就是一个非常壮观 的鸟类栖息地。鲁比尼岩是一座巨大的垂直悬崖， 由六棱柱状的玄武岩构成，外形酷似巨型管风琴。 远在一英里外，我就能听到海鸟的吱叫和鸣啼；随 着船只逐渐靠近，不计其数的鸟儿在空中盘旋，看 上去就像夏日密密麻麻的蚊子在空中集结而成的巨 云。我们把船开到离悬崖尽可能近的地方，才看清 了岩石上繁复多变的巢穴构造。三趾鸥和小海雀把 巢筑在岩石峭壁和边坡上，利用每处裂缝、角落及 大石下的岩洞筑巢产蛋，孵养小鸟。它们占据了所 有的水平空地，连许多小如点心盘的空间都没落 下。夏季海冰融裂，阳光终日普照，海里的微小生 物大量繁殖，作为食物链底层的供养者养活着数量 如此庞大可观的海鸟群。

尽管海冰逐渐减少，但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仍然是 北极生物的绝佳归所，其中还包括另一类大型动 物——大西洋海象。海象是仅次于象海豹的最大鳍 足类动物。大的雄海象体重重达一吨半。

我一直都喜爱与鲨鱼及其他大型动物一起潜水，尤其 是鲸鱼，因为它们是海中最大的动物。亲近它们让我 更接近生活——它令你毛发竖立，却又安全无虞。而 在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有这样一种大型动物，令我 无法确定是否要与它们同潜。它们就是海象。海象体 型庞大，有着厚厚的脂肪，长长的撩牙是它们的护体 神器。可以想象，第一个见到海象的人类，说不定把 它们当成了海怪！而我们此行来到法兰士约瑟夫地群 岛，却有心要与它们共潜。

在前苏联季哈亚（Tikhaya）观测站附近，我们穿好 潜水服，带上氧气瓶和摄影机，沿着摇摆不稳的软 梯下了母舰，登上Zodiac橡皮艇，向西行驶半小 时，前往一个据闻是海象聚集地的小岛。消息确实 不假，在没瞧见它们之前，我们就已经闻到了它们 的气息。将近300只海象懒洋洋地趴在沙滩上，雄 的、雌的，还有两个月大的小海象。我们的橡皮艇 尽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海滩，几头在水里的海象游 过来检视我们。尽管海象的触须看起来像粗厚的单 丝钓鱼线，但它们却非常灵敏。我们用一根杆子小 心翼翼地把相机放入水中，以试探它们的反应，再 决定是否要入水。四头海象立马围拥过来察看我们 的船。等它们靠近了，我们才认识到它们到底有多 么庞大。一头庞大的母海象向我们游来，用触须轻 触了一下相机外壳，立马又游走了，显然被感知到 的玻璃触感惊吓到了。随同的海象立马潜入水中， 不见了踪影。我们耐心地等待它们浮出水面。当看 到两头海象在我们的橡皮艇下潜游时，我开始有些 焦虑不安了。突然，一头雄海象跃出水面，它离我 们如此之近，我甚至感觉到了它喷吐出的气。它将 三分之一的躯体露在水面上，如一座獠牙狰狞的山 峰立于我们之前。随后，它又潜回水中，游走了。 就在那一刹那，我们决定推迟与海象同潜的计划。

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是一个自然保护区（俄语称 zakaznik），由俄罗斯北极地区国家公园负责管 理。此次探险任务结束后，该公园向俄罗斯自然资源 部和环境监察局（Russian Ministry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the Environment）递交了一份提 案，提议将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及其周围海域升格 为国家公园。夏季海冰面积不断缩小必将导致海 运、石油勘探和北极开发活动愈演愈烈，在这样一 个背景下，俄罗斯拥有独一无二的先机去全面保护 这片地球上仅剩的、类似上个冰川时期世界风貌的 土地之一。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是观测北极生物如 何适应全球变暖的生态实验场所，确保这片珍贵的 家园免受人类活动的直接影响，能够展示俄罗斯在 北极保护领域的领导地位，并为其他国家树立一个 强有力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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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国家地理协会发起的“原始海洋考察计划 （ Pristine Seas Expeditions）是宝珀 “心系海洋”公益项目的一大核心组成部分。 宝珀是首个出资赞助该项目的先锋机构，并 于2011年正式成为项目合作伙伴。此后，宝 珀一共赞助了八次原始海洋考察活动，包括 萨拉博士在前文提到的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探险之旅。如今，宝珀更承诺继续持续支持 该项计划，推动这一合作伙伴关系不断向前 发展。除了资金支持外，宝珀首席执行官马 克·海耶克先生同时也是原始海洋考察计划 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令人倍感欣慰的是，这 些努力和付出终于收获了切切实实的丰厚回 报，为保护和保存地球上的海洋作出了突出 贡献。在“原始海洋考察计划”项目的努力 下，已有 160余万平方公里的海域获得各国 政府的明确保护！宝珀为助力这一公益项目 取得如此成就而深感自豪。